訪談

導戲這件事,對我來說是挑戰自己不會的東西,嘗試去做,看我自己還能做到哪裡。跟學生演員工作的部分,我覺得能看到他們在舞臺上的成長,是很大的樂趣與成就,畢竟我不只是一個導演,我還是一個老師,藉由跟年輕演員工作,讓其他人看到他的優點、他的好,我會覺得這也是一個某種成就感。
我們技術人員進劇場常常是第一個到舞台上,第一個去跟館方大哥說我們到了要卸貨。正因為是第一個到舞台上的人,所以看到的舞台和觀眾席都是全空的。而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或一個禮拜內,眼前的這個舞台上將鋪滿所有的東西,等到禮拜天的晚上八、九點之後,又回到最初的樣子——空。這一切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個魔術師,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,看著整個空間的巨大變化,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。
走學術這條路必須有一段練功的過程,我在研究所密集練了八年,當老師以後不斷教學相長,每寫一篇論文就又開拓了自己一點。寫一篇論文就像是種一棵樹,如果太惜墨如金,這顆樹可能很棒,但就只有一棵。把所有寫過的論文都算在一起,就有一片樹林,有些樹太小棵了不能代表你,就慢慢淘汰,因此樹種愈來愈整齊。
透過一個人的生命所折射出的戲劇史和情感,我在這方面的感觸很深。當面對不同的研究對象時,我不會只是單純地把它視為一個研究的課題、資料的堆疊而已,我會很在意情感的溫度。我不敢說自己已經做到了,但會比較期許自己是有溫度地去看待我的研究課題。
研究背景資料庫的來源,一個來自閱讀,一個來自看戲,講得直白一點,完全沒有什麼秘訣,就是多去思考、提問,而且不要輕忽任何一個微小的問題或疑點,我的問題往往都是:「怎麼會這樣呢?」,起始於一個感覺,然後去追求解答,只是要在研究中將其轉化成一個學術性的提問而已。
無論在上古典劇本或戲劇史,我都喜歡讓學生嘗試以現代的觀點與古典或傳統對話。以戲劇史為例,在講述中國古代戲台形製、戲班戲路、戲班組織、演出戲碼時,會盡量與當代劇場對照,希望連接學生當代劇場的經驗產生對話。......教學能否與學生產生共鳴,才是關鍵,不會因為「傳統戲曲」這個聽起來古老、離他們很遙遠,就拒之門外。